“既是玩笑话就不当真，”谢远岫说，“你直说就好。”

        柳湘盈急：“不必了。”

        她反问：“师兄怎么称呼？”

        许是听到女的声音，那人往后几步，“小恕罪，是在冒昧了。”

        “我姓谢，家中行三。”

        “那怎么行。”那人声音淡淡，“几日后宴上，他们若还是如此，诗书不成又放浪形骸，岂不是丢了许家的面，连累小丢脸？”

        前的月白渐渐压，柳湘盈心一，指甲陷石的凹槽中，尖角冰冷糙，扎她指腹。

        绪兰登时瞪大，柳湘盈也颇有些不知所措。

        石后，她声音有些闷：“师兄怎么一个人在这？”

        可柳湘盈却犹豫起来，往石外望去，已经没了那片月白的衣衫，外的光笼来，又轻又薄，她面向那片轻纱似的光，说：“我的确是听不来。初时只是因为笑声，想来瞧瞧。家中只请了先生教我读书识字，不曾见过有如此场面，心中稀奇又振奋。”

        那人问：“是谁？”

        柳湘盈定了定心神，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见她来时方向亦能推测。

        许是知柳湘盈的惊讶，那人解释：“许兄说过他姑姑外嫁，夫家姓柳。”

        “我听到声音想来看看，一时了神并不想惊扰公们，也不想惊扰你读书。”她抿了抿唇，“这位……师兄，今日有缘，既是月得见，月华日则隐，今日之事也请师兄包涵。”

        原来他本没走远，就在墙坐着，此刻掸了掸衣角，柳湘盈的目光正对着他的膛。

        “虽然师兄说自己文采平平，可师兄能白鹿书院，已然胜过了许多人，也胜过了我和我的两位兄长，盈娘觉得，已然是十分的好了。”

        谢远岫施施然坐，将书放在侧，“娘也看了许久，觉得他们文采如何？”

        恐惧后知后觉，一个外男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一低就能看见自己。指腹钝痛，她却跟受不到般，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前方。

        “是。”

        谢远岫：“我不胜酒力，文采平平，来这躲个懒。”

        月如银盘，那人卷了书放在后，歉然：“我同门今日刚到许府，吃醉了酒有些忘形，冲撞了小，我让他们来给小赔罪。”

        柳湘盈松了气，既都是学生，注重前程，必定正直良善，又是许表哥同窗，她心稍安，也不惧了。

        他看书看得疼，便想声打发了，没想到是许家的表妹，被人发现了也不跑，反倒把自己倒得一二净。

        “自然的，柳娘。”

        “谢师兄。”

        “柳娘。”

        “柳娘，谈话需谨慎，次若又被发现，直接离开最好，别丢了份，姓氏，小字。”

        过了会，柳娘的声音再度响起，“师长不便外，能交付的人定然是既信任且满意的，师兄不必妄自菲薄。”

        柳湘盈心剧震，拉着绪兰迅速往后一躲，惊扰花木，窸窣的动静足以那人找到方位，寻声走来。

让她即可惊醒，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屏住了呼，手臂紧绷。

        柳湘盈神紧绷，僵着侧，透过孔，月白的衣袍停在前。

        对面没有声促，似乎不在意她是不是就此离去，绪兰扯了扯她的胳膊，此时离开再好不过。

        柳湘盈呼一顿，“我是许家远亲，今日刚来，不甚走错了路，还望公海涵。”

        “师兄说笑了。”

        “谁？”

        妄自菲薄，这四个字倒从没人和他说过。

        柳湘盈中有些，停了片刻，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险些被前突然现的月白吓到。

        谢远岫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孔，孔小，又得花木相护，看不明晰，只能依稀看见女乌黑的发和莹的耳廓，鬓间是簪着翠的钗环。

        不远，谈阔论之声还在继续，兴致盎然。

        “盈娘。”

        石后静了一瞬，谢远岫见那翠的钗微微闪动，主人不安焦灼，珠钗也不得安生。

        他早就知有人在，但懒得戳穿，原以为是哪躲懒的丫小厮，胆这般大，竟直接欣赏起来。

        底的鞋走起来悄然无声，那人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衣料摸索声刮过她耳边。

        谢远岫一手撑在上方，遮掉了大片月光，不低看她，目光只落在她手上，指甲被得发白，无力地陷在暗沉沉的石块。

        柳湘盈神思一动，问：“你们是许表哥的同窗？”

        石后又是一阵沉默。

        绪兰紧紧地抓住自己，她已经凑到了最近，贴着茂密的枝叶，半边躲在假山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