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才知，宋亓一早已察觉她夜里睡不安稳，便自己跑去研制了一种安神香。

        那光在他掌心浮动，仿佛一颗微缩的星辰，被缓缓托起，盘旋着朝虞年飘去。

        少年并不通医，尝试了多次，怕药效太猛影响，又怕药力太轻不起作用，最终还是将药香调和至最温和的气息，日日随携带。

        然后，他就笑了声。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什么“天命羁绊”，以为又是什么非主设定，在推着男女主靠近。

        他用丹药提神，抵消了安神香的药效，后来将安神香从自己上剥离，换来的是每个夜晚再难安眠。

        近到连她微微垂落的睫羽都能数得清，近到她上带着的那丝浅淡安神气息悄然拂过，让他的呼都仿佛滞了半分。

        可她分明看到，他的肩膀轻轻颤了一，唇角微微弯起，像是极力忍耐，却终究没能忍住――

        最初她以为只是巧合，可久而久之，她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梦魇，倘若那日曾在宋亓一旁待过一段时间，夜里便会睡得格外安稳。

        “宋亓一，梦会不会比现实更真实？”

        在那之后，虞年再也没有闻到过他上的那气息。

        她的梦魇好了，宋亓一却开始失眠了。

        虞年睫微颤――

远远的，模糊的。

        虞年微微一怔，回看向他，却撞了宋亓一的笑意里。

        宋亓一蓦地怔住。

        宋亓一侧首，静静地看了她一。

        “只有梦，才会让人难辨真假”

        直到某次学堂小考，她坐在宋亓一旁，居然困得实在撑不住，在考试时睡了过去。

        光盘旋着落在她的周，微微颤动，继而渐渐散成细碎的光屑，氤氲一极淡的气息，像是幽幽的药草清香，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安抚，一丝一缕渗人的骨血。

        她低垂着眉，声音很轻，像是随夜风消散的尘埃。

        “是噩梦了吗？”

        虞年垂眸，看着侧那个仍旧一派从容的影，光的余晖映照在他的眉间，衬得他整个人沉静而遥远。

        虞年望着远夜幕中的光，神不置可否，“......可梦中受到的痛是真实的”

        宋亓一听见她的话，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他的衣角，衣摆微微扬起，许久，他才缓缓开，“痛苦不会让人沉沦”

        可好像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好像是平生虞年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一般。

        他的睫轻颤，受着旁人还在一朝他靠近，直到二人的肩膀几乎要到一――

        风声轻缓，舟行平稳，天地间仿佛只剩两人共的静谧。

        她记得，自己刚穿来时，几乎夜夜都陷梦魇，醒来后却怎么都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觉心发慌，夜不能寐。

        闻言，虞年了，没有多言。

        他语气低缓，似乎是随意地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夜风轻柔地拂过，她却觉得微微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她收回视线，掌心的狐狸还睡得正香。

        分明已经习惯了她的靠近，习惯了她不设防的举止，习惯了她时常带着随而温柔的笑意，懒洋洋地跟在自己旁。

        好熟悉的气息。

        宋亓一见状，没有再追问，而是抬手轻轻一拂，指尖掠过夜幕中的光，拈一颗细小的微光。

        夫的一顿训斥砸得猝不及防，虞年脑里晕晕沉沉的，还没彻底整理清楚，耳边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意――

        宋亓一仍在执笔作答，神一如既往地沉敛，骨节修长的手指染着淡淡墨痕，行笔不疾不徐，甚至没分过来一视线。

        然后，她忽然朝他坐近了一些。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宋亓一旁时，夜晚竟意外地安稳了许多。

        然后，两人就一起留堂罚抄了三十遍《训诫》。

        他语气平和，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理。

        那动作很轻，也很自然，像是风推着她无意识地靠过去，像是她想要借着彼此间的距离，将周的安神气息分他些许。

        那时她以为这不过是胎穿带来的不适应，便从未向任何人提过。

        那一瞬，心脏仿佛在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动得发痛，随着夜风的拂，逐寸蔓延开来。

        片刻后，虞年忽然开问他，声音轻轻落，不带任何起伏，仿佛只是随意问。

        “梦再如何真实，终究是梦”

        于是她开始日日围着宋亓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