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东海动，东海三家损伤惨重，兵甲更是折损了不少。如今东海形势缓和，但岛人手不足，兵甲之类只好从外采买，再走路运回蓬莱。除此之外，乔风翠还受蓬莱墨宗弟所托，帮他们瞧瞧万花天工与唐家堡的机关术，看看能不能琢磨什么新玩意以应对未来的祸事。

        然而，之前被人平白打了一掌的仇怨摆在前面，纵使收了那两颗贵重的宝珠，何岫心里多少有些芥，不想自己经手此事，勉应付一段时间之后，他便寻了借，意思是让别的同门来替他接手此事，准备起告辞。

        何岫心中摇摆不定，极艰难地开：“乔总……”

        错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连廊里走两个影来――在前的是何岫的老主顾，另一位被老主顾挡住了半边形，却能看是个女。

        他毕竟是唐家堡直属，因而会私给牙佣的客人并不多，何岫难能遇上一回，顿时有些犹豫起来：“我……”

        何岫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应他，忽觉得左脸的痛楚又一次袭来，背后沁一层冷汗。

        她将“细谈”二字咬得有些重，让何岫心里莫名生些不安来。

        他刚站起，乔总突然间发了难：“何公，你我今日谈得甚好，何必再从他调人来你的班？”

        主人连连打圆场：“噢――缘分，缘分哪！”

        何岫即将迈去的步终究是没迈去，咬牙切齿地了，重新坐回椅上――

        何岫朝人作揖，正准备开推却，乔总又发话：“既然如此，我私补牙佣给你。”

        何岫看得发愣。

        反倒是乔风翠先开了，轻飘飘：“我与何公曾有过一面之缘。”

        “百分之二。”乔风翠打断他。

        “百分之五。”乔风翠单手支着，神凌厉，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

        何岫回忆起那天的事，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呆。可那女看上去兴致不错，她没提那天的事，先是跟何岫和主人寒暄一阵，再缓缓自己来意。

        他本就是为人谋事换财的，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那蓬莱终是满意地笑了：“既然如此，何公不如与我一回府用晚膳，我们宴上细谈。”

        何岫的老主顾说的不错，确实是一桩好生意。

        乔风翠的目光越过主人，直接瞧见坐在厅中的何岫，她“喔”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得何岫心里发、如坐针毡，只好放茶，僵地起，四肢不协调地给人行个礼、声好。

        没办法，她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位客人的宅里见过斗鱼：这种小鱼虽好斗，但实在长得漂亮。鳞片与尾鳍皆是绚丽的，一甩尾，飘逸的姿同斑斓的彩交织在一起，叫人将其好斗的本抛之脑后，只觉这鱼不似凡间，当是九重天外的女仙。

        她的裙上面是层白的料，到了裙摆则转为月白，打着细细的、如鱼尾一般的褶，另外还缀上了珍珠与贝母，随着外的光影折七彩的光；肩与袖由蓝灰的细纱制成，在外的阳光闪烁深深浅浅的纹路，浅蓝带从臂弯飘到后，跟着主人步伐轻轻摇曳着。

        “乔总，里边这位就是唐家堡的何岫、何公了。”

“甚好！我去迎她。”老主顾抚掌大笑，即刻站起，“何公，我帮你介绍了一桩好生意！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请乔总上座。”

        他顿觉语――来的竟真是一尾斗鱼，当即觉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直至主人笑呵呵地将着华贵的艳女迎屋，何岫望见那女的第一，右手在不知不觉中握紧茶杯，连手背上的青筋也一并凸了起来。

        主人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切地给人介绍：“何公，这位是主蓬莱珠贝买卖的乔风翠、乔总。”

        屋外传来几声不太寻常的鸟鸣声，何岫左手托着茶碗，右手细细摩挲着杯，只觉前些日伤了、至今还没痊愈的左脸莫名有些燥，心里无端升起几分紧张来。

        主人并不知乔风翠脸上的表，只知他前的何岫的举措实在与往日不同，便问：“怎么了何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