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掉了无人回应的深渊里，只能去猜测碰到的岩石是什么，一不小心刺了手那也只能挨着。

        蒋府说收她为义女，但她不可能真的把那里当成她的家，觉得受了委屈说回去就回去，每次蒋凝珂问她的时候，她只敢说一切都好。

        蒋家收她了义女，蒋凝珂和严允章之间又通信一回，信里写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后来严允章就又来提亲了，只不过对象变成了她。

        一个不留神，没注意到严允章会突然停了来，直接撞在了他的胳膊上。

        严家二老算不上有什么人味的人，一切着规矩办事，也不表达喜恶，脸肌肉像是被训练得只剩那几个表。这让从小就学着察言观的蒋蓉，觉得痛苦，永远不知自己究竟得是好是坏，任何一弧度都会是风草动，而她怀疑最多的还是那表里面是否藏着鄙夷。

        “小，小？”蒋蓉抹了把泪，茫然又害怕。

        “瞧把你吓得。”蒋凝珂把蒋蓉扶起来，笑着用手绢拭着她的泪，“这么来一就哭得这般厉害，以后要是真嫁过去了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她觉有什么阴影盖在上方，然后又没有了。

        日很苦。但好像只有她这么觉得。只能一个人深夜哭泣的时候埋怨自己，明明自己本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凭着一腔喜就去了。

        又或者，因为她的份，严家永远都不会满意她。

        每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就觉得对不起蒋凝珂，何况严允章对她不算差。也就话说得少，相得过于客气。后面她发现了，严允章说得少，得多。再到后面相，也逐渐亲密许多。

        “唔。”

        “――对不起！婢不是有意的。”蒋蓉慌了神，连忙跪去，也埋得更深。

蒋蓉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虽没岔步，但心里的慌张已经写在了眉间。她那心萌动的劲儿被吓了回去，只想着如何才能不会被赶去。

        “怎么了？”严允章搁笔，静静等待她开。看她跑得急，微微起伏着气，他微微皱眉走上前去，“这么急什么？”

        这样让她想到了严家二老发号施令的模样。

        她知足于此，平淡稳定的生活对她而言已是一种浪漫。

        “咳。”严允章眉皱起，似乎不太自在，但很快，他的表又恢复了以往那般，“起来吧。”

        他在夏日里为她扇风，冬日里为她取，门回家给她带礼，生病时守在她边。

        等到把严允章送了蒋府，蒋蓉一路跑回了蒋凝珂的院，便看到蒋凝珂在收拾东西，蒋蓉愣在原地，搭搭地就要哭泣，“小――您别不要我啊……”

        蒋蓉的脑袋懵得厉害，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什么、什么嫁人啊……”

        蒋蓉站了起来，弯着腰的严允章立刻直了腰。她对自己的窘态也有些懊恼，更不敢再去看严允章，只是侧带路，“这边请。”

        后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即使盖盖在了上，她都不敢去碰，偶尔鼻尖碰到了，也迅速收起巴。只有那吵闹声在耳边炸起来的时候，让她回了会儿神，又慢慢地放空自己。

        “小，我真没有这么想……”蒋蓉吓傻了，跪在她跟前哭泣，也不敢去抱她的，哭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抬一看，蒋凝珂就那样戏谑地看着她。

        蒋凝珂冷哼一声，“怎么？你是不是想说你看不上的，才给本小？”

        她听说过的，严允章和贺兰音是青梅竹，她也知，自己样貌如何。

        她坐上了花轿，成了严家儿媳。

        蒋蓉什么也不敢多想，一次不顾仪态，不再矜持，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严允章的书房，她只站在门，不敢去，她扒着门框看他，其实严允章的样和平时无甚差别，但就是觉得好陌生。

        直到后来看见了贺兰音，仅仅一个侧脸，方觉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