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严佑跪的动作就顺畅了许多，他早已习惯跪着听她说话，连低的角度都没有变。

        “二少爷，二少，夫人有请。”

        严佑一次又一次地挑动着她的绪，她只是在辨认上稍晚，不会发现不了。

        而除了这件事，崔玖晔在其他地方并无不妥，尤其在蒋蓉看重的待客之上。

        雾气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周围便容易心慌。

        她将自己麻痹在这规矩中，只要跟着规矩走，一切就会有条不紊。

        严家家规有云，在外现突发况，须得第一时间回家相告。

        蒋蓉正坐堂，表略微严肃，笑容也不曾施舍，一动不动的，整个人像是和背景成了一幅静态的画。

        蒋蓉居临地睨他一，同时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心更加烦躁，“说不来？”她重重哼了一声，转看向姜落，“小瑜，你又是为何打人？”

        而特别对她来说是遥远的。

        “你也说不来？好好好，我原先还以为是那崔家人胡说八。谁曾想你们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在外闲逛数个时辰，留我一人烦恼。”

        “一个擅自离席，一个动手打人。平日教的礼数都忘在哪里了？实在失礼至极。”一旦及到不容侵犯的底线，蒋蓉从不留面。

        会怀恋的，她想。这和那个十年本不同。

        正厅门亮着灯笼，光线陈旧，里面的蜡烛不像是新的。

        两人看到柳嬷嬷皆是一愣，对视一后反应过来，恐怕是今日崔家的事。

        自己不会再见到严佑了。就算再见到，也不会是什么好场面。

        远不可及。

        蒋蓉怒极反笑，语音微颤，夹杂着些许失望，“好，好得很。

        纯净的颜是最好的分界线，藏青的天空将赭红赶走，最后一片余晖消失在了天际，最后剩一片雾蒙蒙的灰。

        而现在那片湖已经起了涟漪，面上的波纹演变成了深痕，早已暗涌动，忽视对其来说简直可笑。

        严佑回来了。

        “严……”姜落就要起跟他说明，嘴巴刚了个型便被人打断，只能是灌一小风。

        “跪。”

        两人依言跪，并没有什么对错争议，仿佛听从指令是十分自然的事。膝盖磕在冰凉的地板上，透过布料带来刺骨的，姜落不太适应，不自在地调整了几才稳定住。

        和脑中预演的场景没差，唯独月稀薄，像是被灰布蒙住，让人透不过气来。

石多了去了，那不会使她在意。

        一个是寒风肆的冬夜，一个是阳光明媚的日。

        姜落已经明白，严佑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即使别人递在她面前，她都没有资格拥有。

        “他们……”严佑言又止，习惯地退让。

        蒋蓉不许他过问严允章和严继山的事，更不会知游席知的存在，那么崔玖晔的事就没了由去说。

        “……”那丫鬟确实也什么都还没。

        她以为是朋友，像沈妙瑜一样。但那时的离别并没有伴随着微微痛。

        几乎没有听过严佑反驳的蒋蓉眉一皱，“无礼在先？”她重复一遍，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

        “母亲，是崔家无礼在先。”

        她记得小时只是因为多馋了一弟弟手上的糖人，被骂作不知羞耻。当弟弟伸手要将糖人给她时，只是因为抬手想要接过而挨了一顿打。

        暗终会消失，一切都会了无痕迹。最黑暗的伤痛都能日积月累地抚平，而这只是一场交给时间就能解决的离别。

        挨过许多打，单单跪倒是很少――那是浪费时间的惩罚。

        “今晚，便拿与他。”姜落将叹息咽回心底，同时固执地要撇开这一切。

        过拜见，是没有任何预告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