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静得连一针掉的声音都听得见。

        只是在共识形成的路径里，有些很重要的信息偏了位移。

        通篇没一个字是多余的。

        “说完了？”

        他躲了目光，没吭声。

        当初赵恪说要搬去住，离学校近，学习效率，他们同意了，现在赵恪撒谎隐瞒真实分数，他们也没起疑心。

        归结底，赵恪这么些荒唐事，成功圆了一个又一个瞎话，基于赵定心和钟愉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钟愉的耳旁风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家庭关系缓了些，又闹新档事。

        只要结果不变，没必要纠结过程。

        真是胡闹，没一桩省心。

        赵定心哼笑了声，无奈，荒唐，还可笑。

        两件事撞在一起，但质是一样的。

        看了闹心。

        眸光飘到其他的更真实的件上。

        他说完，他的耐心也扣光了。

        比如桌椅，窗棱，纸袋上的封红印…

        前有和白家订婚告，拿婚姻当成儿戏，现在又突然提辞职，连事业也不放在心上。

好踩线。

        最后一个“昏”字，随着矿泉瓶底撞在桌案上的闷响，一齐掉赵恪耳中。

        而现在，他辜负了这份信任。

        赵恪说完有一会儿了，赵定心仍是没开。

        赵定心真的动了气。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父俩都没好好说过话，就是回家碰见了，赵恪喊他爸，赵定心只风一扫，依旧冷淡。

        赵定心手握成拳扣在桌案上，随着他的语速不经意轻叩桌面。

        赵定心冷哼了声，重新拧开矿泉喝了，将心的那团火稍稍冷却后，给他这段“自圆其说”批了个注。

        但赵定心的书房没有针，更不会掉来，所以还是没声儿，静默至极。

        *

        这里的逻辑，没在官场摸爬打个几年，轻易玩不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赵恪上政法大学”这件事几乎是家人间的共识，都不需要确认。

        赵定心没多说，连责备都没有，只了算作知了。

        近几年政法大的分数线涨船，赵恪这分放普通人家只能交给天意，但市委书记的儿，总归比寻常人多一些选择。

        当外交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时，一切已成定局。与此同时，赵恪瞒着家人养了一年的小狗也被拎上台面。

        到此为止，谁都没有多追问一句。

        谁都没料到赵恪会谎报，他刻意压了近80分，如果他如实以告，赵定心对他的规划会更主动，空间更大。

        赵恪难得不敢直视父亲的询问。

        呵，不合适？赵定心看他现在能耐比天大。

        一次晚餐后，难得的天之乐，钟愉顺问了句，学校报好了吗，赵恪说报了。

        睁着睛废话连篇，端一副正气凌然的姿态，那些歪言有条有理有凭有据，贯彻大格局，围绕心思想，能扯的理罗列了，他想要的目的也达到了。

        事实是，当赵恪开说第一句话后，赵定心的视线就不再看着儿了。

        “令智昏。”

        他不敢，只能暗自复盘，品一品刚才那番说辞有没有纰漏。

        万把字的滔滔不绝，难得他不眨心不就给朗诵来，最后结论是，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