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怔了怔，言又止。

        “我那也是――算了不说了，还好人平平安安的，不然我真不知怎么交代。”安欣给自己倒了杯，视线又在这不算宽敞的屋里转来转去，“响，你昨晚打地铺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我当然也本不知，当提心吊胆悬起的担忧突然脚踏实地被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时，那滞后十分明显的恐惧和无措，究竟在以何种程度啃噬着他。

        安欣像是对我说教够了，一时也懒得再斗嘴，他还有一大堆事要忙，见我换好了衣服就拎上书包雨伞一脑地给我。

        怎么地上一痕迹都没有。

        要早知会这么煎熬，昨晚就是睡大街他也不能随便就答应了我。

        这倒是问上了。李响正琢磨着说辞，还不确定要不要如实陈述，心里七上八忐忑得很，一面觉得作为我的监护人安欣有权利知一切，一面又在为自己太过放纵的行为到不耻。

        一警服的青年沉默着坐到了我的对面，他还没开，李响也还没来得及解释，我先发制人堵住了他呼之的质问：“响哥昨晚在客厅打地铺睡的。”

了他的念经，这回他更暴躁了些，似乎对上我的时候，他那些异于常人的耐心和温和全都能被击碎，就像菜市场里最的那一块洁白无瑕的豆腐般脆弱。

        谁让这家伙一声不吭就把我丢。

        “人响哥手脚麻利帮忙痛快还不会叽叽歪歪地抱怨，怎么就不行了？”我可不想被拆穿，当然得不着痕迹地盖过去，否则这个重视规矩的不定会多轴的事。

        随后发了回过神来的控诉：“嘿这小妮！”

        嘴上还非得他一句：“怎么，男妈妈还准备帮我换衣服吗？

        果然，他没那么快就偃旗息鼓。安同志对我的批斗行了整整十五分钟，直到我抱起那套校服一摔房门把他挡在了外。

        “不为例啊安同志！”我故作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为我日益见长的无耻程度而惊诧，直到我拍拍屁吃饱喝足走人，他还愣怔着回过和李响对视了几秒。

        “快去上学，别一天到晚就知跟我犟。”

        安欣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怪异的神：混合着怀疑、松了一气、以及不满等等绪。

        “我还准备找你说呢，她说你昨晚一回家就跑了，不见个人影，小姑娘一大早还得考试，准考证又找不到了，这不就寻到我这儿来了。”

        “我真是欠她的。”安欣整整外套，又回了餐厅，拉开凳闷声闷气往那儿一坐，“你说她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

        我不服气，转跟他了个鬼脸，还把他特意每天都要打理三百遍的衣领扯乱，看他一脸吃瘪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我这才觉得大快人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