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屋裡站著兩位父親

        如今的光明教，最早的明確紀錄大約可追溯到五、六年前。

        當時犯事被捕的一些教徒，有些是虔誠的狂信者，關於教義、信仰、主張等等，才被系統地整理起來，漸漸被圈外人所知。

        不過在那之前，關於『闇族人在整片大陸到處散布闇元素，造成無數災害』這個概念，已經在大陸各地有不同程度的liu傳。

        當時火風聯軍在北方持續打xia戰果，讓各族逐漸掌握到與mo獸對抗的方法，以為找到一線希望。

        但也在那時期，一次特別嚴重的力liu震盪，可以說完全毀滅了這份脆弱的幻想。

        mo獸和mochao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能討伐、能剿滅，真打不過時，最起碼還有逃跑這個選項。

        力liu震盪卻完全是另一回事，它從gen本上就無法預測，更不要說能夠阻止。

        某個地區由於元素平衡突然劇烈改變，讓普通動wu轉變成mo獸衍生成mochao，那都算是後來的次生災難了。

        這種可怕天災最直接的影響，其實是對土地和shui源的汙染，以及對生wu本shen的危害。

        在那場巨災中，光是力liu震盪發生當xia，就有許多人當場死亡，在接xia來幾天、幾周、數月內離世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人們直到這時才完全意識到，先祖們曾經一次次對抗過的是什麼樣的力量，而如今他們也將面臨同樣的對手──甚至稱不上對手，而是將人類翻nong於gu掌的世界力liu。

        這其中，本源能量和闇元素幾乎對沖的火族人尤其損傷慘重。焰帝國境內無數大小城鎮整天冒著濃煙，他們cao2縱著生來自豪的火焰，燒的卻是親朋好友的屍體。

        巨大的悲愴之xia，人們聚集在一起互相安wei。可也在同個時間，另一種不和諧慢慢浮現chu來。

        和其他種族比起來，對闇族人來說，這些力liu震盪不過像是突然被一gu強勁的風掃過，雖有驚嚇，但風過後一點事都沒有。

        那些住在焰帝國境內的闇族人，他們同樣參與修復城市、幫助鄰人，但那份餘裕卻多少顯得和周圍格格不ru。

        就在這時候，一些liu言漸漸傳開，而且彷彿是有意被推波助瀾一樣迅速擴大。

        『這些都是闇族人搞的鬼。』

        『光暗liu轉確實是自然發生的，不過闇族偷偷擴大了影響，因為他們想在七族中掌控更大的話語權。』

        『誰獲得的好處最大，誰的嫌疑就最大。』

        『我伯父病死後，他原本要升上去的位置，就被那個闇族混血拿走了，說是候選人裡就剩這位不會突然因病去職……我也不是要隨便懷疑人，但這種事真的不好說啊。』

        一些善意在災害裡被傳播，但懷疑的種zi卻被散布得更廣並且迅速發芽。

        焰帝國官方數次發布聲明試著遏止謠言，但在災害不斷的qing況xia顯然成效不彰。持續累積的恐懼，和因此滋生的惡意，最終在西北bu的一座城市爆發chu來。

        那裡是不少闇族人的聚居處，原本也是火族境內對闇族包容、接受度最gao的地方之一，卻沒想到成為第一個破掉的膿瘡。

        「或許是種族間的落差gan太大了，也有傳聞說是一位闇族商人趁機大發災難財，引起眾怒……總之，就在一個很普通的黃昏，一名擁有闇族血統的治療師回到家不久後，他的家門被cu暴地敲響，一打開，是個滿臉怒容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達亞爾語氣平穩地說著故事，每句話的內容卻自己表達chu了qing緒。

        「那名男人憤怒質問著，為什麼沒救他女兒，治療師對此完全不明所以。

        「『我女兒！她在你面前吐血了啊！結果你就那樣無動於衷地走過去！』治療師仔細回憶，才終於在對方bi1問xia，想起他回家路上見到一個小女孩，不知怎地一直在caxiong前一大片汙漬，他沒多留意，看了一yan就繼續往家裡走。」

        「『那時候正好太陽xia山，室外景wu全是紅se的，我真的不知dao那是她的血，還以為是小孩zi玩耍時沾到的。』他試著解釋，但那位激動的父親顯然完全聽不進去。

        「『你是治療師，難dao看不chu來一個人馬上就要死了嗎！？』男人朝他大吼，治療師無奈地辯解，他只不過匆匆從遠處看了她一yan，而且力liu震盪造成的許多急症都還在研究中，gen本無法靠目視分辨chu來。

        「剛失去女兒的父親完全聽不進去，兩人在屋內動起手來。治療師的兒zi見狀想上前幫忙，但十多歲的孩zigen本無力介ru兩位大人的衝突，他被推開後腦袋撞上桌角，當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shenxia蔓延chu一大片血跡。

        「治療師慌得趕忙要去看兒zi，但那名憤怒的男人卻依然糾纏不放。『現在你知dao著急了？那我女兒呢？你當時甚至都沒多看她一yan！』

        「就在數十秒之間，那名少年躺在自己家裡喪失了生命跡象，而治療師從頭到尾，都沒來得及替自己的兒zi施予任何救治……」

        達亞爾的語氣平靜，卻彷彿法官冰冷地宣布裁判結果。

        「──現在，這間屋裡站著兩位失去孩zi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