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是他的小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仅仅存在一个真正意义上能够对我百依百顺不问缘由完完全全言听计从的人,那这个存在绝对非他莫属。
无论是千禧年时这个随和温吞腼腆到多聊几句就恨不得交代家底的gao启qiang,还是二十年后独掌大权jin退有度的gao启qiang,都是如此。
毫无疑问,就算我用解了保险的枪指着他脑袋并且xia一秒就会扣响扳机,他也会心疼地一gen一gen掰开我的手指认认真真问我an了这么久会不会累。
一个彻tou彻尾的清醒着理智,理智的疯zi。
但其实要不是他收留我,我说不定会在2001年的夏天摔得更惨。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我,仿佛那两个字对他而言是不能提及的毒药,一碰就毙命。我对他就随意得多,开心时叫他老gao,不开心时就是混dan王八dan死变态之类的胡乱一通地喊。但不guan我怎么折腾怎么闹,他就翻来覆去那一句话。
「小乖,我的小乖。」
我不喜huan这个称呼,非常不喜huan。跟叫狗似的。
老gao说他没养过狗,ying要说的话在父母刚chu车祸那年曾经跟一条liu浪狗相依为命了一阵,狗zi帮他看家,他帮狗zi养老。
我说这不就是养狗嘛,我看你就成心想折辱我。他立ma伏低zuo小恳切求饶,再三保证自己绝没有那心思。
我不理他,他就想方设法想在我这儿讨一分好,这么多年看xia来,指不定到底谁才是狗呢。
狗不狗的先不提,先说说年三十家家团圆的这晚,gao启qiang这副被人打到我都认不chu来的模样。
起先只是在家看chun晚的我等到了李响的一个电话,我一接,说话的却是安欣,问我今天xia午是不是跑旧厂街菜市场那一块儿去了。
我说可以啊安警官,你是不是开天yan了?连这都知dao!
他在电话那tou翻了个白yan,说自己正在查监控,顺便一提有人给他刚给送了饺zi来,问要不要给我留一kou当夜宵吃。
吃过饺zi的都知dao,这玩意就不能重re,也不耐放。我琢磨着等他值完夜班回来都是大清早了,饺zi肯定坨得不忍直视,为了不浪费三鲜韭菜馅儿的re乎饺zi,我决定连夜奔逃……去局里看chun晚去。
安警官再三劝阻,最后妥协:“你至少别穿你那双小兔zi棉拖来。”
我说好的,然后我一chu门就全忘了个gan1净。
我不光穿了我最可ai的一双棉拖,我还dai上了我最可ai的一对mao线手套,而且李响家的钥匙被我挂在脖zi上,连带着一串小铃铛,锵锵锵地响个不停。走到公安局门kou,我才发现自己好像主动叼着牵引绳chu来散步的小狗。
安欣来接的时候毫不留qing地调笑了几句,被我威胁要咬断他的脖zi以后才堪堪收住了那笑意。他个gaotui长走得快,先行开了接待室的门,绕到电视机的后tou掰了掰开关,等屏幕亮起以后才把那盒re乎的饺zi递给我,以及一搪瓷杯的re开shui。
“你就在这儿呆着,吃完了到dian我让李响送你回去。”
“欸,那你呢?”我扯住他警服袖zi,问dao。
“刚电话里不是说了吗?我有个小案zi要审。”
生怕被我缠上似的,他一溜烟把门关上了,这屋zi里就又只剩xia我一个,跟大腹便便的老式电视机大yan瞪小yan。
审讯室就在隔bi的隔bi,李响那义正言辞的嗓音时不时能透过窗feng递jin来。
“——那到底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这场面倒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我把电视机的声音又调大了些,捧着我的夜宵偷偷打开门,往外瞄了一yan,安欣不在。我猫着shenzi在墙genxia挪来挪去,终于挪到了审讯室外tou的窗台xia。
把不锈钢饭盒轻轻往上面一摆,屋里这就成了我的独家chun晚节目。
令我意外的是,里tou那位dai着手铐鼻青脸zhong的,竟然有些yan熟。
我绞尽脑汁回想着这张几乎看不chu原本模样的脸,试图找到些蛛丝ma迹,但我没想到对方认chu我来的速度要比我快上许多。
他微微睁大了yan,显然是注意到了我这个暗chu1偷看的,但他很快选择了默不chu声,布满灰脚印的鞋不安地在地面上磨了磨。
嘶,那一脸的血,我看着都疼。
屋里两人的对讲机同时响起:“安欣,李响,外tou有两个人来找,说是gao启qiang的弟弟妹妹。”
李响听了正准备让人将其打发chu去,安欣却犹豫了起来,他双手cha着kou袋焦虑地走了两步。
“响,你先审着,我去外面看看。”
“欸安欣——”
我一看要遭,连忙三步并两步跑回接待室,把门关得紧紧的,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zi。果然安欣路过时还狐疑地往里tou多看了yan,见我还算乖巧这才放xia心来。
没过一会儿,他又领了两个年轻人jin来,一男一女,都dai着副yan镜。招呼他俩坐xia以后扫了我一圈,震惊dao:“白麟,你饺zi呢?!”